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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轿车直接开到贵西南门车站,侯大明说:“孙经理,县城有客车去煤洞镇,从那里也有客车去筑路队,我就不送你们了,刚调来县里,事情一大堆。”

    孙世昌边下车边说:“谢谢侯书记!你忙你的去吧!我们会找客车坐。”

    何大嫂下车后说:“四姑爹,你早上没吃东西,现在是中午了,吃碗面再去找车吧!”

    孙世昌说:“封大侄女,先找好车再说吧!实在没时间,买两个馒头吃算了!”

    何大嫂娘家姓封,有个学名叫玉婵。嫁来千里镇后,一直被人称为何大嫂,她的本名,除了死去的何大哥,其他人很少有知道的。孙世昌竟然还能记得,不是喊她封大侄女便是喊小玉婵,的确十分不容易。这也让何大嫂十分感动,老人如此珍重自己,多么难能可贵。

    两人到车站一问,去煤洞镇的班车还有半个小时才开,于是便买了车票,走进了站内的小面馆。何大嫂,不,我们从现在开始称呼她封玉婵吧!买了两碗三两的脆哨面条,与孙世昌坐下吃了起来。孙世昌心急儿子的伤情,吃得很快。封玉婵也只得加快速度,不管味道如何,三口两口把面条吃了下去。出得面馆,旅客们正在上车,两人验了票,进了车厢。

    客车在公路上缓缓而行,驾驶员沿途都在停车,让短途旅客上下,六十七岁的孙世昌不堪劳顿,闭了眼昏昏欲睡。封玉婵让前边的旅客关上车窗玻璃,免得吹病老人。

    下午三点过钟到了煤洞镇,找人打听,找到了一辆开往第二筑路工程队的小客车。那车油漆剥落,锈迹斑斑,车厢内污泥纸屑遍布,可只此一家,两人也只得买了票,坐了上去。

    看着远处的煤山,封玉婵不由得想起葬在山顶树林中的何大哥来。她珠泪暗流,实在想去丈夫的坟墓前祭拜一番。但身边的老人和受伤的孙发生牵住了她的心,她只能在心中说,向高大哥,我是有事路过这里,现在还不能上山来看你。你放心,我回来时一定带女儿、女婿、儿子前来给你烧纸,让他们好好给你磕几个头。

    破破烂烂的客车终于开始在凹凸不平的新修的公路行驶。公路沿着河谷,在崇山峻岭中蜿蜒盘旋。山风不时从车厢的缝隙中钻过来,带给旅客以清凉的抚慰。孙世昌又闭上了眼睛,他心中除了受伤的儿子,对外部世界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趣。老三身体本来就不好,为什么总要受伤呢?儿子的命运难道真有这么坎坷吗?三个孩子中,自己最不看好的就是老三,虽然竭尽全力把他从大饥荒中救了出来,却一直对他不抱任何希望,难道真的应验了么?

    封玉婵也在担忧着孙发生的伤势。她尤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。成年前总爱赖在她怀中的孙发生,一直瘦骨嶙峋,一派发育不良的样子。筑路队工作那么累,生活又那么苦,她不知道孙发生是怎么煞下来的。在千里镇时抬根木头也会受伤,这一次伤在腰上,那就更是一辈子的事了!要人伺候一辈子,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看来只有自己能够帮他了,只有自己才是那个服侍他一生一世也无怨无悔的人,也只有自己才是三弟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接受的女人。这个时候,四姑爹即使反对也无济于事了,老人的身体更差,连自身都难保了。

    两人各自想着心事,客车却已经在公路边的一处坝子里停下了。半坡上全是房屋,原来工程队队部已经到了。孙世昌和封玉掸提了袋子,往插着红旗的院坝走去。到了两大排油毡房前,向人打听孙发生在什么地方。那人领了他们,往医务所走去。到了门口,大声地喊:“孙发生,你老伯和大姐看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附近几道门中涌出来许多人,队长苏学武惊喜地说:“大叔,你老人家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孙世昌说:“贤侄,听说老三受伤了,我们来看看他。”

    司玉梅已经扶着孙发生迎了出来。孙发生见了父亲和封玉婵,眼圈立刻红了。

    苏学武请孙世昌和封玉婵进入病房落座。跟着进入的还有侯小月、孙雪琴、施郎中,最后才是闻讯而来的江抗美。司玉梅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,便坐到了孙发生身后。

    施郎中坐在孙世昌旁边,笑着说:“孙老哥,没想到你那么远还跑来看儿子,辛苦了吧!”

    孙世昌说:“父子连心,早上听到侯书记说老三受伤,我和他大嫂都坐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侯小月说:“奇怪,我大哥是怎么知道三弟受伤消息的呢?”

    苏学武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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